黑羽霞子🤍🤍⚰️

社恐INFJ4w5,铁血混邪杂食欧美人,漫威养老全员+反派控,目前地狱客栈中毒中
lof可随便日,提问箱长期开放点梗

【多CP】死屋 Dead housE(EC番外)

【LOFTER产出目录】
正文: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预警:
人物非常OOC,EC性格立场倒置

含有大量半架空政治内容与敏感问题影射,所提及的社会现象均进行了艺术加工,本人对美国国情一窍不通,请不要深究与当真

是发生在正篇之前的故事


    人们总是说,爱情会蒙蔽一个人的双眼,但是这种盲目,是有限度的吗?

    宣誓绝对忠诚?

    付出自己的灵魂?

    你会愿意为你所爱的人做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常常是“任何事”,但是小心,任何事就意味着无穷,它是象限的边界,宇宙的终点,时间的尽头,你可不能轻易地许诺这种事情。

    又或者你可以,这要取决于你的“爱”究竟有多坚定,你选择如何去爱一个人?你又会爱他多久?


    我们接下来的故事是发生在一个暴徒和一位政治家之间的,这是两个太过跳跃的词汇,听起来宛若刀尖上的华尔兹般危险又浪漫。

    但是你不得不承认,世上总是会有这样的奇事,不是吗?


   

    又下雨了。

    Erik慌乱地拎起外套挡住头,开始向着酒吧跑去,他几乎是冲进了门里,上方的铃铛因为他的动作而摇晃起来,Erik抖落身上溅到的雨水,抬起头想要为几乎损坏门铃的事和酒保道个歉。

    但似乎没有人的注意力落在了他的身上,大家都聚在吧台附近,举着自己的酒杯,凝神静气地听着什么人在讲话,Erik隐约能听到对方带着点口音的轻快声音。这一侧的人实在是太多了,Erik只绕到了人群的另一面去,在吧台边上找了个座位坐好,他掏出一张钞票对着酒保挥了挥,酒保只是机械性地抓起杯子给他倒上一份酒,随意地放在了他的面前,整个过程中眼睛都没有从那个演讲的人身上挪开过。

    Erik开始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够在这种酒吧吸引到听众,他从人群的间隙里望进去,只看到半个棕色卷发的脑袋和一闪即逝的一双蓝眼睛。

    “……是的,像你们说的一样,我们的国家已经病了,就看看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吧,这个社会简直是一团糟,各种各样的问题层出不穷,毒品、枪支、性骚扰,甚至就连我们的总统都在带头制造混乱……”

    那个明快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Erik的耳中,虽然说得是些枯燥的内容,但那人的语调却让人听起来很舒服,一点排斥的感觉都没有。

    “等?等什么?这是真真正正的生活,可不是什么奥普拉*秀,随随便便就有从天而降的礼包可拿…………说起来前些日子大家还呼吁过干脆让她来接任总统,黑人、妇女、名人,直接一步到位了…………那又能糟到哪去?我们已经要有一堵该死的墙了。”

    闻言众人发出此起彼伏的应和声。

    “这个社会现在太过畸形了,有太多的问题我们从未试图解决过,政府只是抄着手希望它们会自己消失,但是你猜怎么样?它们不会!它们只会变成社会里的癌细胞,等待时机一到就形成肿瘤毁掉这个国家!总统?国会?他们才不会多看一眼!只有有钱拿他们才不在乎呢!难道这个世界就应该这样吗?”

    “就看看吧,看看你们,黑人、亚裔、犹太人、墨西哥人,我们在这个宣称自由平等的国家受到了几乎可以得上是日常的歧视和不公,同性恋者依然始终不能被完全平等地看待,暴力、辱骂,难道这个该是我们国家的样子吗?”

    “政府必须要作为了,立法,改革!社会矛盾不会消失,它只会潜伏到下一次激化为止,教育问题,医保问题…………实在是太多了……”

    后面的话Erik没有听清,因为被他煽动的人群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热烈讨论起来,这种气氛在这间酒吧实属少见。Erik好笑地摇摇头,将杯子里的酒灌入喉咙。

    不知什么时候人群已经散开了,三三两两地谈着话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这时Erik才头一次看清那位慷慨激昂的陈词者,那个少年看起来不大,也许有二十几,可那张脸看起来只有十五六,他穿着剪裁得体的衬衣和西装背心,领结松散地解开挂在脖子上,颇像个什么阔家少爷,总之不是应该出现在这家酒吧的人。

    也许是Erik探究的视线太过直白,少年寻着目光望了回来,天蓝色的眸子在吧台的灯光下仿佛深不见底的海洋,他几乎是立刻就对着Erik微笑起来,跳下椅子拿起自己的酒杯,坐到了Erik的身边去。他对着Erik伸出右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你可以叫我Charles。”

    “……Erik。”原本不是很想和对方扯上关系的Erik此时为了礼貌也只能和他握手,但是对方并没有退步于他的冷漠:“你对刚刚我说的话有什么看法吗?Erik先生?”

    “你不应该出现在这。”Erik没有看他,兀自笑了一下,喝光自己杯子里的酒,示意酒保再来一份。Charles略略向后收回身子,他当然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这间酒吧开在破乱街道的尽头,收留各种无处容身的社会异类,流浪汉、同性恋、性工作者、黑人工人,等等,就连酒吧的名字都很有自知之明地写着一个“畸形秀(Freakshow)”。像Charles这种看起来受过良好教育的白人男孩,光是走进这间屋子就需要很大的勇气了。

    “但事实是,我已经在这了,而且似乎还没有被赶出去。”Charles对着Erik小得意地一笑,Erik扯了扯嘴角,事实要更加热烈,在Erik看来,那些人就差要把Charles举起来欢呼了。

    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就是天生要比别人多一些天赋,有的人在自己的同类面前都混得抬不起头,而有的人只需要三言两语就能够博得别人的信任,甚至是在这种破落的小酒吧里做政治演讲。

    “你为什么要来这间酒吧?”Erik这次是真的有些好奇了,Charles歪过头去看他:“因为我是沿着这条街宣讲的,昨天我在隔壁,而今天刚好轮到这一家而已。”

    “你可能会被杀掉。”Erik想吓唬一下对方,但Charles只是别有深意地看了Erik一眼,似乎把他的小心思都看透了一样:“哦,亲爱的Erik,我只是在阐述事实罢了,我为他们说话,他们就会站在我这边。”

    当名字被Charles念出来的时候,Erik全身似乎都打了个寒战,宛若被电流通过,他说不清是因为今天的酒太烈,还是因为Charles的声音有什么特别的魔力。

    “糟糕!我得走了,我宿舍的门再晚些就要锁了。”Charles看了眼表,惊呼着从椅子上跳下来,在口袋里匆匆翻找着要付给酒保的小费。Erik挑了一下眉,拿出一枚硬币替他放在桌子上:“学生,哈?”

    “哈佛,三年级。”Charles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对着Erik行了个礼,“谢谢你,Erik,零钱我下次来还给你。”

    Erik对他摆摆手,并没有打算再次遇见他,他喝空自己的杯子后,紧了紧大衣,也离开了酒吧。


   

    这个世界还是挺讽刺的。

    许多商人总是尖声叫着“那些该死的犹太人夺走了我们的工作!他们太聪明了!”,而与此同时,Erik只能沦落在这条街上帮高利贷公司向欠钱不还的人讨债。

    他对暴力再熟悉不过,因为他生存其中,但他从未接触过Charles生活在的那个世界,那个看似更加光明、友好,而实际上只是把所有黑暗都潜藏在背后的世界。

    然而即使是在谈论着并不单纯的话题,Charles的双眼永远都是那样的清澈,能够令看到他的人、令在倾听他言论的人不由自主地深陷进去,并为他的论点所折服。

    也许正是处于这种原因,当Erik在便利店的街角遇到正在发传单的Charles时,他驻足了。

    Charles看到了只是惊讶了一秒钟,随后那个表情就化为了热情的微笑,他对着Erik招招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递给他:“Erik!好巧啊,竟然在这种地方又看到你了,这是我上次欠你的钱。”

    Erik没有去接,他扭头看着Charles手里残存的厚厚一沓传单,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需要帮忙吗?”

    “是的!谢谢!”Charles将一半的传单匀到对方手上去,Erik扫了一眼,那是为某个州长竞选人拉票的传单。

    “你支持民主党?”Erik随口一问,Charles一耸肩:“不,我只是支持会给我们带来福利的人。”

    “很务实。”Erik没忍住,还是夸了对方一句。

    Charles闻言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谢谢,很高兴能够听到你这么说。”


    他这是在做什么。

    这种事情和他明明没有关系,就算是总统大选也不能激起他的兴致分毫,但是Erik还是站在这里,站在Charles身边,帮着他一起派发这些无聊的传单。

    但是当他在任务结束时收获到了Charles一个感激的拥抱,突然间他就觉得这一切也没那么糟了。


   

    在那之后Erik经常能够在波士顿的街头看到Charles,毕业后的他在政治运动上投入了更多的精力,他背后雄厚的家财背景也容许他的这种行为。有时Charles的身边还会有几个志同道合的伙伴,有的时候则只有他一个人,但是无论他出现在哪里,总是能够轻易地吸引到听众,仿佛他生来就该如此。

    “我们的生活安全吗?你敢摸着你的胸口说,你敢在午夜十二点走在芝加哥或是底特律的街头吗?凶犯随处都是,他们可以轻易地拿到枪支,然后就直冲进我们的公司,我们的学校,对着我们的朋友或是孩子一顿扫射,这种惨剧还少吗?”

    “我们需要安全,我们需要保障,我们需要事实,然而呢?个人信息被随意售卖,空壳学校为了套取资金完全不顾学生们的教育,三岁的孩童被独自送上移民法庭面对生死裁决…………我的朋友们,就连总统他自己的观点都会在同一个句子里前后矛盾,这是我们的美国吗?是我们梦想中的那个有着自由意志的国家吗?”

    “就因为你的肤色,你会被警察逼问,就因为你的性向,你会被商铺刁难,而满口污言秽语的性骚扰惯犯却稳坐官职……你们不想改变这一切吗?”

    Erik停留在人群在外围,Charles所谈论着的事他听不懂,但他就是喜欢看到他这样站在箱子上,自信而热情地发表着自己见解的样子,Charles的声音,他的表情和手势,都能够让Erik感受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满足和愉悦。

    Erik一直留到了演讲结束,才走上前去和Charles打招呼,Charles看到他眼睛亮了亮,一边收拾着手边的东西一边送给他一个照例的温暖微笑。

    “要一起去喝点酒吗?”Erik试探着提出一个应该不会被拒绝的提案,Charles果然同意了:“当然!我现在正好有点口渴呢,我们走吧。”

    这一次他们就近去了一家普通的酒吧,这里没有什么吵闹的音乐和人群,只有优雅的钢琴和流动的灯光,Erik给他们一人买了一杯威士忌。    

    Charles喝酒的样子很有趣,他会先像猫一样伸出舌尖去试探一下,随口才开始小口小口地啜饮,时不时舔舔嘴唇。

    “谢谢你,Erik。”Charles的脸颊红扑扑的,他用那双真诚的眼睛直视着Erik。Erik只觉得喉咙发干,慌忙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不过是一杯酒,不用道谢。”

    “不,我不是指这个。”Charles笑了一下,摇摇头,“我是说这些日子,你真的帮了我不少。”

    “老天,我喝的是什么,苦艾*吗?”Erik还真的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杯子,Charles不禁咯咯笑起来:“不,你没有出现幻觉,我是说真的。”

    “我可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我每次演讲的时候你都在,虽然你不是每次都会来和我打招呼,但是我看到你了。”Charles听到Erik小声骂了句“shit”,不禁又笑起来,“你也帮过我不少忙,从我毕业前开始到现在,你一直在支持着我,虽然说起来很奇怪,但是我有种感觉,我感觉你能理解我,你知道我在想些什么。”Charles微微向前倾斜了身子:“是这样吗,Erik?”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Erik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替他把酒杯加满,“这些……宣传和拉票,呼吁人们为了法案而投票之类的事。”

    “我有个梦想。”说完这句话,Charles露出了一个有点羞涩的表情,“很奇怪吧,听着像马丁·路德金一样,但是确实是这样的,我有一个理想。在我的理想中,我们的国家会成为一个更加美好的地方,不同的人种、不同的信仰……所有的人都能够心平气和地聚在一起,生活在同一间大屋子里,一起愉快地在阳光下玩耍,那里没有分歧、没有歧视、没有不同,每个人都是快乐的。那里不会再有枪击案,不会再有青少年沉迷毒瘾,不会再有不公正。”

    “听起来像个乌托邦。”Erik忍不住打断了他。

    “是的,不过如果我不去尝试,那它就永远只会是个乌托邦了。”Charles坚定的语气不禁让Erik愣了愣,他看得出对方是认真的,于是放缓了表情。Charles双手握紧自己的杯子,盯着里面漂浮着的冰块:“所以为了达成这个理想,我会从身边的每一件小事入手,一个法案也许就会造成一些不同呢,像这样每个人都开始关心国家、关心自己的生活后,一个地区,随后是一个州,我们可以一点点让这个国家越变越好。”

    Charles凑近Erik,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Erik被那种蓝深深地蛊惑了,他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你会帮我的,是吗?”所有的感官一瞬间似乎都被拉远了,Erik仿佛听到Charles在轻声呢喃,“Erik?”

    他又叫了他的名字。

    “是的。”Erik好像听见自己这样回答,“我当然会。”


   

    从那之后Erik经常会陪着Charles一起四处游说,Charles会去公园,也会去酒吧,他的个人魅力给了他太多的便利,他可以将那些复杂的政治词汇念出调情的感觉,他只需要握着女孩儿们的手和她们聊上几分钟,就能说服她们去帮他投上一票。


    “你不去赴Lucy的约吗?”在帮Charles收拾东西的时候,Erik突然问道。昨天在酒吧里闲聊的时候,Charles答应了这个姑娘明天陪她去逛街。

    “谁?”但Charles只是歪过头满脸的疑惑,他并不是在装模作样,而是真的将这个人忘得一干二净了。

    Erik莫名烦躁的心情突然就轻松了起来,但是他装作面无表情地继续提醒对方:“Lucy,你忘了?昨天在酒吧?”

    “忘了。”Charles看起来十分理直气壮,像是从未把对方放在过眼里一般,他走到Erik面前,伸出双手扶住了他的肩膀,语气真挚而依赖,“她们都不重要,Erik,她们只不过是我们需要争取到的砝码罢了。只有你才是最重要的,是必不可少的,我需要你,Erik。”


    多天真啊。

    那是Charles第一次在Erik面前展现出他政客的一面,但Erik却被对方的言语掩住了双眼,没有看出他的真正面目。

    那个时候的Erik,是真的相信自己对于Charles而言是不同的,是特别的存在。

    如果那是真的该有多好。


   

    这个国家一定出了点什么问题,就连Erik也开始意识到了这一点。

    上一次的州长选举,另一位老道的政客获得了更多的选票,现在执掌着这片区域,他上任前就以反同恐同而著称,现在更是变本加厉,他不仅支持各种“青少年性向康复中心”的建立,还带头公开发表歧视言论,并将上帝抬出来作为支持,仿佛他并没有什么过错,只是《圣经》的一名支持者罢了。

    虽然在Charles的努力下,他们打赢了“餐馆是否有权利拒绝为同性情侣服务”这一案,可在州长的影响下,这里的环境对LGBT愈发地不友好了起来。佩枪在街上巡逻的民兵越来越多,在公开场合的同性情侣有时会仅仅因为牵手就被带回警局接受无端的调查。

    舆论煽动让那些本就恐同或是种族歧视的暴动者们更加理直气壮了起来,他们在墙上喷绘各种“N”字与“F”字开头的词汇,甚至还在Charles宣讲平权的时候冲上去砸坏了他的宣传板。

    “我没事,Erik,我真的没事。”事后得知这件事的Erik不由分说地把Charles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除了他手臂上有一点被推到墙上去撞出来的擦伤之外,基本没有什么大碍。

    “我很好,放心吧。”Charles的笑容似乎从来都不会因为打击而褪色,但Erik却并不准备就这样作罢。

    毕竟暴力是他最了解的事情了,不是吗?


    那几个惹事的青年显然是觉得自己做了件什么值得庆祝的大事,在附近的酒吧里痛饮到了午夜,才互相扶持着准备归去。Erik在一条黑暗的小巷里追上了他们,他一般都用棍子,但他并不介意今晚换成刀。那些人没撑上多久,酒精的麻痹甚至都没让他们发出什么惨叫,做完了他该做的事,Erik拉低帽檐,沿着无人的街道回了家。

    警察在第二天白天发现了那几个青年的尸体,开始例行询问周边店铺的人,当他们问到畸形秀酒吧的时候,他们盯上了Erik,因为Erik平时就因为工作原因在他们榜上有名,双方可以说是积怨已久,这些警察不介意稍稍公报私仇一下。虽然酒保和其他几名客人都说他们可以为Erik作证,但警察拒绝相信这些“黑人佬”的证词。

    就在他们想要把Erik拉出去的时候,Charles的手伸到了他们之间,他对着警察礼貌地微笑着:“长官,我也可以为他作证,他昨晚确实是在这里喝酒,我们还聊了一阵,你给我讲了如何鉴赏……是朗姆还是白兰地来着?”

    Charles对着Erik眨眨眼,Erik立刻接上他的话:“白兰地,不过你说你不喜欢它们。”

    警察看了一眼Charles,收回了自己的手,本来他也只是想泄个私愤,更何况死掉的青年们也都是这条街上的地痞流氓,并没有亲人上诉,他们也巴不得能省一事是一事,早些收工回家。

    “注意点。”警察们对着Erik放了句狠话,就扭头离开了这家酒吧。

    直到此时Erik才开始恐慌起来,但他怕的是被Charles发现他都做了些什么,而Charles只是温柔地捏了捏他的手,对他摇摇头。

    “没事了,Erik,他们不会有心情管这件事的。”

    不是“你还好吗”,而是“没事了”,他不仅仅只是在救场,他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却依然选择了站在他这边。

    这个认知让Erik的喉咙仿佛被火烧过一般灼烫。


    Erik应该把那件事当做预警的。

    只可惜他没有。


   

    在那之后Charles和Erik断了许久的联系,Erik不知道Charles都在忙些什么,但等他重新得到Charles的消息时,是他发现对方参加了州议员的竞选。Charles是本次选举中半路杀出的黑马,因为他有力的竞争者在选举前意外地深陷了丑闻。这名以热爱家庭、为孩童谋福利为卖点的竞选人在选举前夜被爆出轨,照片证据一应俱全,感到受到了多年欺骗的民众们纷纷临时倒戈,将票投给了因为总在街头活跃而被他们所熟悉的Charles。

    但是Erik却在其中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因为他认识新闻上的那个和对方竞选人出轨的女孩。

    那是Lucy,Charles的支持者。

    当天晚上,Erik敲响了Charles的房门,当他看到Charles的瞬间他就意识到对方身上已经有什么不一样了,有什么改变了,虽然Charles的微笑还是一样的热情,但那之中多了几分公式化的虚假,他本人真正的情绪被很好地隐藏了起来,挡在了一堵厚厚的墙之后。

    “你做了什么,Charles?”Erik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Charles叹了一口气,转身走进屋内:“何必要问呢?你心里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了吗?”

    “所以确实是你派她去的。”Erik不敢相信自己面前的这个人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是你指使她去勾引他,也是你通知了媒体这件事,这样你就能够赢得那场民选。”

    “是的,你说对了。”Charles丝毫掩饰的意思都没有,Erik忍不住向前又走了一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这样是毁了一个家庭,也毁了那个女孩!你明明知道她喜欢你,你说的话她都会听!”

    “没错,而这就是我派她去的原因啊,因为她听话,只要说些好话哄一哄就什么都肯做。”Charles看向Erik,这一次Erik没有在他的眼中看到任何感情,有的只是缜密的利益和算计,“何况这件事也怪不得我吧,被勾引了就会顺势出轨,这也只能说明那个男人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只不过是接着舆论打了一场胜仗而已,这是什么需要被谴责的事情吗?”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Charles。”Erik像是不认识他了一样喃喃自语,“你不是说过想要建立一个没有人会受伤的世界吗?”

    Charles的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良久,他才重新开口。

    “是的。”他说,“而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必须要这么做。”

    Erik迷茫地盯着他看。

    “我之前太愚蠢、太天真了,竟然真的相信在一些小事上努力就能够改变这个国家,但是我发现我错了,因为你看,无论我多努力地为了一个个小法案而奔波,一个州长轻轻动一动手指头就能够碾碎我们所有的努力。那就是那个时候,我醒悟过来了,如果想要改变这个腐朽了的体制,就要从它的内部入手,这是唯一的办法,我必须要成为其中的一员,才能够有机会去彻底的翻转它。”

    “你还不懂吗,Erik?我只有先爬到那个最高的位置上去,才能够真正地开始实现我的理想,这很残忍,但是我别无选择,在那之前,所有的牺牲都是无可奈何的,为了那个能够让所有人都幸福的国度,在那之前无论需要我去使用什么手段,要去伤害多少人,甚至是堕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这都是我必须要经历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最终、那个我无法放弃的理想。”

    “你已经走得太远了。”Erik在他身上已经找不到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了,他转过身去想离开这里,但Charles立刻慌乱地扑了上来死死地拉住他,从容的表情全部化作了惊慌,方才的能言善辩一瞬间化为乌有:“E、Erik?你要去哪里?你要抛弃我吗?你要离开吗?但是、但是你说过的!你明明说过会帮助我的!不是吗?”

    Charles的体温灼烧着他的皮肤,蚕食着他的精神,无论Erik有多无法认同Charles所说的一切,但Charles本人却如同最艳丽的罂粟,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他痛苦万分,却无法吐出一个拒绝的字眼。

    “对不起!对不起!Erik!我不该那么做的!”Charles只是拉着他不断地道着歉,“别走,求你了,别走……我需要你,我不能够没有你…………”

    那双蓝眼睛又回来了。

    Erik被本能钉在原地,他的理智告诉他,Charles已经变了,此刻在他面前的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人,但他的身体却无法移动分毫。

    “请不要抛弃我,Erik……”Charles用带着哭腔的颤音说出了这句话,然后搂住了Erik的脖颈,毫不迟疑地吻了上去。


    接下来的事情在Erik的脑中十分模糊,即使是他后来在监狱里用大段时间回忆过去的时候,也想不清楚他究竟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就算时间再一次倒流,回到那个夜晚的Erik,依旧还是无法拒绝Charles致命的邀约。

    热度,触摸,交缠,温存,吻,冲动,喘息。

    Charles喊着他的名字。

    他无法停下来。

    他爱他。


    第二天醒来的Erik睁开眼并没有看到Charles,他走出房间,发现Charles正在书房处理着一些繁杂的文件,见他出现在门口,Charles对着他笑了笑:“早上好,Erik,咖啡在厨房,我看完这些就过去。”

    那才是Erik第一次彻底看透Charles的时候。

    Charles是个天生的政客,他会利用自己拥有的一切资源来换取他会对他有利的东西,也许就连他自己的身体也在交换之列。Charles并不爱他,他只是碰巧发现了Erik爱着他,并把这当作把柄在使用而已。他只是在利用他,把他当作一件作用尚不明朗的工具,可即使是这样Erik也还是无法自控地沦陷了,他是那样沉迷于他,Charles只需要用一个笑容或是一个吻作为交换,就能够得到Erik绝对的忠诚。

    Erik可以抵抗,却无法拒绝。

    他不知道Charles花费这么多的精力将他留下来是为了什么,但是如果Charles需要他,他甘愿成为他的一件武器。


   

    Charles在他所选择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他在党内逐渐扩散自己的名声,一层一层地向上爬着,他贿赂上级,与黑道勾结,玩弄事实,见风使舵,圆滑狡诈,两面三刀,但是成果显著,他的势力和地位日益强大,影响力也与日俱增。

    也许有人会骂他,会恨他,但是只有Erik知道,Charles最终为的究竟是什么。

    他的Charles会走上岔路,却从不迷路。


   

    但那一天很快到来了,在那场集会上,Erik的整个生活轨迹被彻底地改变了,也正是在那一天,他亲手伤害了他最爱的人。

    但是他不后悔。

    因为那是Charles的请求。


    在一次选举中,一位深得民心的候选人临时改变主意,加入了竞争,这让民调迅速向着不利于Charles的方向倾斜。为了赢得这场毫无胜算的选举,真正做到一步登天,Charles必须要使用额外的手段,他不会去暗杀对手,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他需要一个更为缜密的计划,来让民意全部倒向他这一边。

    于是他找到了Erik,将那个最终的请求托付给了对方。

    “Erik,请你在明天的集会上,向我开枪。”

    Charles要求Erik在自己公开演讲的时候,拿着一把手枪冲上台去,对着他扣动扳机。

    “你很熟悉枪的用法,你知道射到哪里不会致命。”Charles诚恳地握着他的手,“只有这样我才会有一丝机会赢得胜利,我等不起下一次选举日了,否则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被这段时间的空白毁之一旦。”

    看着眼前的Charles,Erik心中一直以来的那个疑惑终于被解开了。

    他对于Charles来说究竟有什么用处。

    在这种处境下,Charles选择了置死地而后生,他需要一个人来暗杀他,然后把这一切都栽赃到他的对手身上去。那个人甚至都不需要声明自己的立场,他只需要在警方的审讯下保持沉默,舆论和大众的猜测自然会把这背后的利益关系摸个明白,然后把怀疑投到那名对手身上去,从而把民意再拉回来,令Charles获得最终的胜利。

    而那个执行这项计划的人,必须立场绝对坚定,对Charles绝对忠诚,是个善于用枪又敢开枪的亡命之徒,最重要的,他需要愿意为了Charles献出他的一切,甚至不惜为之入狱。

    难道还有比Erik更合适的人选吗?


    前瞻性。

    他们总是用这个词语来评判一名政治家是否拥有远见。

    那么Charles知道吗?在他初次向酒吧里的自己搭话的时候,他就从他的身上看到了这样的未来吗?他是在什么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这样想一个计划呢?是在他发现Erik可以为了他而杀人的时候,还是在他发现Erik爱上了自己的时候?难道这就是这些年Charles即使献出身体也要把他留在身边的理由吗?

    因为他需要用他这个亡命之徒,为自己打赢一场不可能的胜仗。

    这就是他的价值,也是Charles对他的期望。


    “你疯了。”Erik摇着头喃喃说道,Charles所要求他做的事不仅仅会伤害到Charles自己,更是对Erik的凌迟,他并不在乎自己会怎样,但他无法对下手伤害Charles分毫。

    “我不能,你……”Erik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强迫自己在这噩梦一般的现实中醒来,维持清醒,“你疯了,我做不到,不行,我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

    “Erik,你听我说,这是唯一的机会。”Charles在这件事情上毫不退让,“求你了,Erik,你是我唯一能够信任的人了,只有你……只有你…………Erik,Erik,请你帮我,你会帮我的,是吗?”

    那双眼睛,那双该死的、该死的蓝眼睛。


    多年前的许诺终于化作梦魇。

    Erik永远也无法拒绝Charles。

    他爱他,他太爱他了,爱到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情,就连亲手去伤害他所深爱的人,他也心甘情愿。


   

    “今日新闻,在Xavier议员的公开演讲集会上,发生了一件令全美震惊的恶性事件,一名男人突然持枪冲进会场,对着Xavier连开三枪。虽然保镖已经尽力扑救了,但是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Xavier还是身中一枪,目前正在医院进行救治,情况稳定性命无碍。开枪者已被警方逮捕,正在进行刑事审讯,但截止到目前为止,嫌疑人仍未交代他的作案动机。他是单人作案吗?在他的背后是否还有着其他的指使势力?本台将会继续为您报道。”

   

    “今日头条:竞选枪击案后续。Xavier议员已经基本恢复了意识,但是由于子弹击碎了他的脊椎,这名可敬的先生的后半生恐怕只能与轮椅为伴了。对此他的拥护者们表示非常伤心,陆续前往医院慰问,并传达他们的支持。但Xavier先生本人对此并无怨愤之意,甚至表示愿意原谅对他痛下杀手的凶手。他表示这一切的发生都是由于美国对与枪支管理的松懈,也正如他所一直提倡的一样,禁枪控枪是一项严肃的话题,也许这件惨剧的发生也正是在提醒着我们,是时候将这个话题提上议桌了。”


    “最新民调显示六成民众开始支持反枪支法案,Xavier或因祸得福?”


    “八卦:枪击案背后的阴谋!此案真的是个人反对者泄愤所为吗?结合Xavier竞选对手临时加入的举动来看,共和党的信心或许已被这位一路打破重重障碍抵达国会门前的黑马对手击垮了,此次枪击案背后说不定埋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共和党人或买凶杀人?我们的竞选难道一直是被他们操纵着的吗?虽然至今警方仍未给出确切的证据(还是说这些证据已经被幕后黑手暗中操纵销毁了?),不过编者在此要说一句,本次的投票,在把票投给共和党之前,我可是要三思了。”


   

    同Charles预料的一样,即使没有证据,铺天盖地的舆论已经把所有矛头都暗中指向了他的对手,而他作为受害者甚至吸引到了不少同情票,民众对于宪法第二修正案的看法也开始向他倾斜。在最终的选举中,Charles以68%的压倒性支持率获得了奇迹一般的胜利。

    这些都是Erik在拘留所得知的消息了,他衷心地为Charles感到高兴,他唯一的遗憾就是那颗原本只会擦伤Charles的子弹在保镖多余的干预下,真的击中了对方。但当Charles被推着来到拘留所“宽容地探望并表示原谅他”的时候,Erik看到了Charles眼中感谢的意味。

    这就够了。

    这个秘密,他会遵从约定,一直带到棺材里。

    他是真的希望Charles的理想能够实现。


   

    但是世事无常,Charles背后和Tony的势力关系太过紧密了,在Jarvis的干预导致Tony的组织受创后,连带着Charles这边的一些陈年旧事也被人翻了出来,对手趁机上位,曾经的同盟加入打压,几乎是一夜之间,一朝权大倾天的Charles就倒台了。Erik不知道对方住进了他所在的监狱只是因为单纯的偶然,还是别有用心,就像他不知道Charles是打算安心地在此度过晚年,还是暗中蓄力准备东山再起一样。

    但是Erik也不需要去知道这些了。

    再见到的Charles脸上多了些沧桑与城府,他的每一个表情和措辞都是有着目的性的,这是常年在政治界里洗练出来的痕迹,不是一时就能够改得掉的。但是只有在Erik面前时,Charles的笑容里会带上几分释然和真诚,也只有在他的面前,Charles才能做到毫无保留,无需去隐藏自己的本性。

    在他们这么多年的相处中,Charles是否曾对他有过一丁点不忍的动摇,或是一瞬的动心呢?

    这是个无解的问题,因为Erik知道,在这个问题上,Charles是永远都不会说实话的。

    Erik或许永远都无法理解Charles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而Charles也永远无法真正不带目的性地去爱上什么人。

    但Charles会永远把Erik当作自己最亲近和信任的人,而Erik也会永远站在原地,等待着对方的呼唤,准备好为他做任何事情。


   

    他恨他,他为他带来苦难,他看不惯他的行事方法,他认为他疯了,但他依然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情,为了他堕落,为了他杀人,为了他放弃自己,为了他伤害对方,他心甘情愿为他执行任何任务。

    这是爱吗?


    他无条件地信任他,依赖他,会在他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他习惯于他的陪伴,但他也会利用他,欺骗他,如果情势需要,还会毫不犹豫地放弃他。

    这是爱吗?


   

    神说:犯下罪行者,必下地狱。

    厄洛斯说:爱本无罪。

    撒旦说:爱即是罪。

    在这个暴走的、混乱的世界上,数不清的人们用其名为爱的锁链将彼此缠绕窒息,然后双双关进窄小的房间里,将唯一的钥匙争相吞食殆尽。然后他们将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房间里无休止地犯下无尽的罪孽,直到死亡给予他们最终的救赎。

    这就是他们的,也是我们每个人此生都逃不掉的,那所死屋。

END.

* 奥普拉·温弗瑞,脱口秀女王,她的节目经常给观众赠送慷慨的礼物,之前被媒体界集体呼吁应该去竞选下一任总统

* 饮用苦艾酒可能会出现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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